雷公

并不社恐,想对我说什么尽管说吧!

【昂雅】昨日重现

两百年前的圣战前,雅柏菲卡曾将一份生日礼物送予史昂。ooc有,捏造有,请酌情观看。

(A)

雅典的三月末通常是阳光明媚的,可大雨却持续了整整三日,雨雾朦胧四起,似乎迷蒙了人间与神域的界限。远远眺望港口,海浪犹如战场上的骏马般驰骋,拥抱着斗士的豪情奔腾,但又在礁石上撞的粉身碎骨。正值暴风雨夜,却有一叶小舟停在了港口,只见那木船略微晃动着,身披白色斗篷的青年从上一跃而起,似是灵猫般悄无声息地落在栈道上。

今夜是无星之夜,涌动翻腾的云雾将明月与星光一并吞噬,唯有耸动的狂风肆虐。村民早已陷入梦神所编织的网络,雅柏菲卡不出声响地行走着,他紧抱着怀内的物件,祈愿自己不会惊扰谁的梦乡。

就这样走出村庄,他踏上了回归圣域的路途。本应是无尽漆黑的夜晚,一抹光亮却似乎在前方跃动着,似乎是有人正手握烛台站在归去的路途中。烛光于雨中摇曳,他看不真切,却知这是无边黑暗中唯一的光芒。

雅柏菲卡两步并一步地向前奔去,只见那人也裹着斗篷,被玻璃罩拢住的火光勾勒出他模糊却温暖的轮廓,青年咧着牙,爽朗地朝他笑着:“回来了呀,雅柏菲卡。”

“史昂!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这里。”雅柏菲卡不知作何反应,他责怪也不是,心疼也不是。自不知什么时候起,每次任务结束后,史昂便会在圣域的远处等待着他。只要不沾染到他的血迹,雅柏菲卡便不会拒绝,他们通常前后而行,有时闲聊着圣域发生的琐事,有时则攀谈着彼此见到的奇闻。雅柏菲卡虽不善言辞,史昂却相对性子活络,倒也从未将话语落下。可是今夜的雨这么大,更别提已经是凌晨时分,雅柏菲卡并未期待着会遇见史昂。

“我问了教皇大人,他说你昨日就该回程了。”史昂说到,“我想着也差不多到时间了,你看,这么黑的天,没有光亮你可怎么回到圣域啊。”

“我自有办法。史昂,你应该更顾及你自己。”雅柏菲卡轻叹,“这样的天气和时间,以后就不要再来接我了。”

“来都来了,我们先回去吧。这次任务的旅途中有遇到什么新鲜事吗?最近一直呆在圣域修圣衣,我都快发霉了。”史昂侧过身,让烛光照亮了雅柏菲卡的侧脸,他们一同攀上了圣域外围的阶梯。

“… …倒也没有,不过是与以往一般讨伐冥斗士罢了。”

“嗯,是吗?听说这次是阿尔卑斯山脉下的村庄,以音乐而闻名,我想也许会产生什么逸闻。”

雅柏菲卡略微停顿了脚步,他缓缓问道:“史昂,你喜欢音乐吗?”

史昂的语句停顿了一会儿,像是在思索一般,紧接着他便回应:“我从小在嘉米尔长大,在去集市购置物资时听过附近村庄的音乐。不过那都是些回荡在群山峻岭间豪迈悠扬的山歌,似乎与这边抒情且浪漫的旋律不太相同。”

雅柏菲卡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,听他继续说道。

“说来我不太了解这方面,听到家乡的歌曲时,感受到的是生的豪情,但在雅典,那些音乐却更让我…沉静下来,从心底感到慰藉。”

“是吗?我也同样。音乐,会让我想起过去与老师还在一起的时光。”雅柏菲卡柔和起来,他垂下双眸,言语中充满了怀念。

像是注意到这一点,史昂也立刻抖擞起来,这是雅柏菲卡初次谈到往事。但他又想起教皇曾讲述过的那位前代战士的悲运,于是试探着问道:“是很美好的回忆吧。”

“是啊,那是在我年幼时唯一一次离开圣域的回忆,与我的恩师一并前往附近的小镇参加了一次音乐会。”

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讲与我听吗,我很好奇。”史昂停下脚步,他转过身去,却见雅柏菲卡摇了摇头。

“史昂,这并不是能用言语诉说的啊。”

“只是。”雅柏菲卡露出了微笑,似是最清冽的风一般,“若是能再听到那旋律,我定会想起那日的所有温暖。”

(B)

第二日的清晨,长达三日的雨终于停歇。雨后的圣域弥漫着清新湿润的气息,就连山上许久不曾开放的花朵也节次开来,将平日素白的建筑装点的光亮多彩。

昨夜抵达白羊宫时早已是后半夜,虽然史昂做好了不论如何都要将雅柏菲卡留下的准备,但雅柏菲卡并没有再强行冒着大雨返回双鱼宫的打算。相反,他很轻易地接受了史昂的提议,脱下圣衣后在偏宫休整了一个晚上。

日出时分不久,雅柏菲卡便被清脆的敲击声所惊醒。

他循着那声音的方向走去,见史昂正手持黄金锤,血迹从他的捆绑在手臂上的粗布中渗出。在雅柏菲卡眼中,那红色似是毒蛇的蛇信一般令人不忍侧目,他不禁皱了皱眉。

“史昂,有劳了。”雅柏菲卡走到他的身边,微微欠身,“不必将圣衣修复无损,不会影响战斗便好。”

“啊,你醒了。”史昂抬起头来,见到雅柏菲卡站在他的身侧,他露出了微笑,“不过这可不行,修复圣衣是我的职责所在,为女神战斗时不应该有任何疏忽。”

“你真是…”雅柏菲卡垂下眼眸,像是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史昂的这股倔劲般无可奈何地妥协了。他也学史昂登上白羊宫的阶梯,而后在隔着安全距离在史昂身旁坐下,初升的朝阳将二人染上温暖的色彩。

“雨停了。”他对史昂说。

“是呀,下了好久的雨,终于停了。”史昂附和道,但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,他突然一个激灵,“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吗?”

“我没这么说过,你想我走了吗?”

“…你有时真是坏心眼,明明我不可能这么想。”

虽然像是被责怪了,但二人的心情都因这小小的打趣变得愉快起来。身为雅典娜的圣斗士,这是在无尽疲惫的训练与生死搏斗中最为珍贵的日常。

“说起来,今天是你的生日吧。”雅柏菲卡主动打破了沉默。

“!”看史昂一副双眼睁大的惊讶模样,像是在吃惊为何雅柏菲卡会知道一般。但雅柏菲卡并不打算解释,只是不露声色地微微勾起了唇角,“我给你带了生日礼物。”

说着,他将木制的盒子取出,因为被雅柏菲卡护在怀中的缘故,它没有被昨夜的雨沾染上潮湿的水汽。

“雅…雅柏菲卡!”史昂慌乱地不知道该将手往哪里放,他将双手堪堪置于木盒上方,犹豫地问,“我真的可以收下吗?”

“自然,请打开看看吧。”

史昂赶忙在斗篷上擦了擦手,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盒的盖子。

精美绝伦的八音盒经过精雕细琢,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金色装饰,在晨光的照耀下犹如夜空中的繁星闪烁。将其打开,最中央伫立着沉睡的金羊,等待着它的主人用甜美的旋律将其复活。

“这是?”史昂不禁发问,他不曾见过这般新奇的盒子,却可以想见这是格外精致的艺术品。

“这是八音盒。”雅柏菲卡解释道,“似乎是最新的发明,我前往的村庄中有一位手工艺人发明了它。”

他轻轻地旋转着轮轴以给八音盒上弦,随即音符便从中跃出,那是格外悠扬却空灵的旋律,仿佛将世人从一切苦痛中剥离,带领其前往没有烦恼与忧愁的神之乐园。

似乎被这韵律轻柔地托起,而后在清澈的溪涧间浮沉一般,除了乐曲外,能听到的只有春风的拂煦与清晨的鸟鸣。

一曲终了。

雅柏菲卡轻笑道:“如何,不是令人扫兴的礼物吧。”

史昂回以开朗的笑容:“何止?我想这是我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,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。”

“你平日助我许多,我无以为报。”

“你总是那么客气…身为女神的圣斗士,这是自然的事。”

“自然的事…是吗。”雅柏菲卡垂下眼眸,似乎在反复咀嚼这言语似的。接着,他直直地抬起了头,撞向史昂的视线,“打搅你了,今日还要向教皇大人汇报,我不便多留。”

“这就要走了吗?”史昂惊道,他本想握住雅柏菲卡的手腕,可又不想惹他气恼,便只好堪堪地将手收回,“但至少…至少告诉我这首曲子的曲名吧,我很中意它。”

“曲名?”雅柏菲卡似是触电似地别开了视线,他的眼神游移不断,孩子气的不像是他,更像是那些儿时撒谎被抓包的调皮稚童。他停顿了好一会儿,才接着应答道,“史昂…我并不清楚曲名,只是因为好听,想着也许你会喜欢…”

说着,他的声音渐微。

史昂看他难为情的样子,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虽然有所不舍,但他更不想置雅柏菲卡于尴尬的境地。

“那你陪我再听上一遍,然后再去找教皇大人,好吗?”

这是个合理的请求,雅柏菲卡没有拒绝的理由,他点了点头,再次旋转起轮轴,音乐便也流淌而出。

但出乎意料的是,史昂也将他的手覆上了轮轴,而他的身影逐渐向雅柏菲卡接近。

如若是平常,雅柏菲卡定会立刻远离史昂的身边,甚至愤怒地呵斥。

但他望向史昂的眼,那是他能在无尽黑夜中见到的唯一的光明。鬼使神差般的,他没有再次拒绝,而是定定地维持着,见史昂与他之间的距离如命运女神手中的丝线般被逐渐抽离。

初升的朝阳下,二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。

这是两人的心照不宣。

仅仅是几秒的停顿,像是飞翔的鸟儿拂过平静的湖面般,轻柔的几乎觉察不出痕迹。

那之后,便没有人再次言语,只是无言地对视着。

圣战将要打响,夜空中的凶星已经亮起。

连风也停止了吹拂的痕迹,但二人都已知晓,他们的再次相遇,也许便是在很久以后——

(C)

又是一年春天。

超越两百年的时光,足以让所有曾飞越山巅的雄鹰失去生的活力,让所有曾见证辉煌历史的雕像蒙上厚尘。

年岁渐长,岁月流逝,老旧的时针在他垂老的骨缝中行走着,那逝去的一分一秒似乎将所有年轻的生气抽尽,曾经熠熠生辉的过往也随着穿过教皇厅的风声而消逝,不知前往世上的哪个角落了。

落日的余晖消逝,明日的朝阳却生生不息,带领大地上的人们踏入下一个轮回。

稚嫩白净的小手抚上史昂的脸庞,那是生着圆眉,有着美丽的绿眸紫发的幼童。

“老师,我今日寻找前代圣战的信物时在宫中的抽屉中见到了一个木盒。”那孩童蒲扇着碧眼,带着些纯真的探究欲,“里面似乎藏着精致的盒子,我有些好奇那是什么?”

精致的盒子…许久不曾听到的名词,史昂不禁一顿。

那是在某个遥远的春日,一位重要的故人交予他的礼物,即便岁月依然掩埋了他的伤痛,但思及此事,他的心中却不禁涌起酸涩。

百年的时光,而自己就连那首曲名都不曾知晓,就如他也不曾知晓的那些曾绽放于角落中的花儿。

史昂像是自虐般地轻笑了起来,而后温柔地拂过继任者的头发:“穆,你想知道吗?”

他站起身,将穆抱在怀中,而后离开了教皇厅。

到达了白羊宫后,他从抽屉中取出木盒,轻轻拍去上面的落尘。

“看,这是八音盒,如果给旁边的轮轴上弦,就会有美妙的音乐流露。”史昂将穆的手轻轻放置于发条上,握着他稚嫩的小手一圈一圈地旋转着。

旋律再次满溢而出,就如百年前的春日一般。

穆却惊讶道:“老师,我曾在罗德里奥村听到过这音乐,只是它应当是有歌词的。”

史昂微微一怔,他问道:“如果穆还记得的话,可以唱给我听吗?”

穆点了点头,音乐已来到了后半段,穆轻轻地吟唱着。

这爱温暖如风,这爱温润如诗,

最美的花儿呀,总是开在最初。

但是我的爱呀,却要渐盈渐冷,

渐渐消逝,好像那清晨的露珠。

一曲完毕,穆却慌张地抚上恩师的脸庞:“老师,您这是怎么了。”

史昂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面庞已被最为寂寞的颗粒所染湿。

他张了张嘴,却发觉自己不知如何叙说,只得安慰道:“不要紧,我不过是…想起一日的温暖。”

言毕,他再次将发条上紧,让那旋律再次流淌。

似乎将所有的岁月消融般,那时的他还未失去过任何人,还是肆意奔跑在大地上的少年,世上所有明净的风都将他托起,让他成为世上最自由的人。

抬眼望去,映照出的是如那个春日般一碧如洗的天空,似乎看到了谁将崭新的八音盒打开,不曾褪色的金粉闪耀着,精巧的雕琢栩栩如生,轮轴旋转了一圈又一圈,那悠扬却温柔的旋律依旧。

还有那个轻柔的几近透明的吻。

就如昨日重现一般。

可为何,只有泪水不住地落下。

「1」 标题出自Carpenter广为传颂的【yesterday once more】

「2」 八音盒是在1796年由瑞士的安托·法布尔所发明,但本文的时间线实则是在1742年,即史昂17岁,雅柏菲卡22岁,圣战的前一年进行的,即是为了剧情的杜撰,但既然18世纪都有绝对零度了那么这点程度的ooc也没什么吧()✌️

「3」 八音盒中的歌曲是20世纪初的苏格兰民谣【the water is wide】,中文译名则为真爱似海(信达雅😂),其来源众说纷纭,但比较值得认可的是1724年的Tea Table Miscellany。20世纪后期则被重新填词,以下是参考的歌词版本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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